2012/07/13 (Fri) 【艾魯】嚴冬暖雪 1~4

ONE PIECE
艾斯X魯夫

 
    清晨，當第一道曙光透過建造於巨型樹腰的木屋間隙，隔著布簾將暈紅暖光透射進屋內的時候，裡頭睡得正香甜的三人，臉上各掛著不同的微笑，沉浸於溫柔的夢鄉。薩波和艾斯發出微微鼾聲，魯夫則大聲打著呼，四肢大辣辣地伸展，肚腹上的棉被敞開大半幾乎只蓋住他的半具身體。
    外頭冷冽的空氣侵襲著屋內的三人，魯夫因為睡相特別不佳而踢掉被子，下意識感到陣陣寒意自左側蔓延而上，還沒從夢境中清醒的他往身旁的艾斯靠過去，左手想要揪緊更多棉被卻因棉被早就踢到右邊撲了個空，他皺眉咕噥了聲，轉身翻過身子一隻腳就這樣堂而皇之鑽入右側包裹得緊緊的被內，在碰到艾斯暖和的肚腹時覺得很舒服因而直接枕了下去，幾秒後乾脆整個身驅都探入艾斯的被窩內。
    魯夫抱住溫暖的來源非常滿足地露出可愛的笑容，靠在艾斯肩膀的臉龐蹭了下對方，喃喃有詞後張口就咬下。
   
    「要吃肉、吃肉……」我咬！
    夢中的魯夫狠狠地咬住眼前頓現的肥美肉塊，卻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這肉怎麼感覺上有隱隱的腥味，好像沒有處理過的生肉，帶著血的原始味道。
    他正納悶著，在夢裡大張著眼想看清楚時，忽然眼前一黑瞬間於現實睜開眼睛，伴隨著打在他頭部重重一拳所帶來的痛意。
    「好痛啊啊啊啊啊──！」魯夫吃痛地大叫，扔開身上的棉被發出震天吼叫，隨後馬上發覺四周的冷冽於是又將剛剛揮開的棉被拉住拖回身上蓋好。
    「肉沒有了……」他嘟起嘴，嘴邊泛著血味。
    好怪喔怎麼嘴巴裡面有血……
   
    「痛的是我才對吧，魯夫！」艾斯的聲音將魯夫的注意力轉移到右側，只見他滿臉不悅摀著肩膀處，對魯夫惡狠狠地瞪去。
    「你做什麼睡一睡跑進我的棉被內咬我，啊？」失去冷靜的艾斯因為肩膀還殘留著痛覺而怒言相向，他往魯夫靠近把包著對方的棉被搶過來。
    「這是我的棉被耶，我也會冷啊。」艾斯將自己裹住，用眼神示意著魯夫的棉被位置。「你的是那邊那條，被你踢了一大半到角落去的，在──那──邊！過去過去，不要跟我搶被子，又不是沒得蓋，上個月才去達坦那邊拿更厚的棉被不是嗎？每次都搶我的被子，上次也是這樣，讓我還沒到早上就被冷風吹醒，今天又特別冷你是想害死我啊混蛋！」
    艾斯喋喋不休罵著魯夫，將棉被摟得更緊。
    「這次更誇張，竟然咬得那麼用力，你給我好好反省啊！」他氣呼呼地念著，卻看到本來因為沒有棉被蓋而冷得發抖的弟弟，在拿起自己棉被裹住身體後忽然又拋開，往自己筆直奔了幾小步。
    「喂、魯夫你做什……」艾斯還來不及阻止魯夫，就被弟弟掀開好不容易再次暖起來的被子，他憤怒地推開弟弟想要搶回棉被，對方卻再度扯開溫暖的棉被，最後一來一往的拉扯下艾斯一拳打在魯夫頭上。
   「幹嘛又搶我的被子啊你這豬頭！」非常生氣地怒斥對方，因為被吵醒又被咬出傷口，最後還要跟任性的魯夫在那邊你來我往拉拉扯扯爭奪棉被，艾斯終於受不了地大聲吼出這句。
 
    「嗚……」魯夫敵不過艾斯的蠻力，撫著疼痛的頭部哀怨地朝艾斯看去，他傷心地走到角落，再萬分難過地蓋上屬於自己的那條棉被，最後黑瞳滲著無辜的淚水眼巴巴地眨呀眨得，直直盯著艾斯的臉龐，似乎在控訴著他的不體貼。
    「嗯？」艾斯沒有心軟，生氣地揚高眉。
    「因、因為……」魯夫癟起嘴，忽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因為我比較喜歡跟艾斯一起睡嘛嗚嗚嗚，艾斯、艾斯的棉被感覺比較溫暖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淚水像決堤般嘩啦啦流淌而出，滿屋子都充斥著魯夫的哭喊，讓本就冷冽的氣氛更添悲涼。
 
    「又怎麼了啊，我說你們兩個……」薩波睡意惺忪揉著眼睛，拉開棉被坐起身後忽然一個寒顫。「哇、好冷，今天怎麼會這麼冷啊！」
    當薩波拉回棉被蓋住身體時，魯夫的哭聲還在持續著，薩波轉了下稍微清醒的視線，朝屋內的兩人望去，只看到魯夫裹在棉被中哭得很淒慘，一邊嚷著艾斯是笨蛋艾斯壞透了一邊抽泣著，背對著自己的艾斯也裹在棉被內，沒有發話只是那身影似乎籠罩著黑壓壓的陰霾，薩波的直覺立即告訴自己，艾斯一定是生氣了。
    「好了啦，別再哭了魯夫。」薩波感到無奈之餘還是拉開笑容安慰著弟弟，他邊拖著棉被邊緩慢地走到魯夫身前查看。
    「奇怪，沒有受傷啊。」薩波納悶地望著魯夫，緩緩轉過身凝視著艾斯。
    「我說，你就讓他一點又沒關係，我們不是哥哥嗎？讓弟弟是理所當然的吧，艾斯你有時候就是這樣，唉。」
    看到艾斯的臉色因為自己的話語更難看，薩波乾脆不說了，只是心底隱隱慨歎著，艾斯如果能夠再成熟一點就好了，至於魯夫嘛……他還只是個小孩子啊，又是我們的弟弟，還很弱小，就多體諒他一些吧。
    「所以這次，又是什麼事情？」薩波望了下艾斯，又轉頭看看魯夫，最後彎下身坐在原地問道。
   
    「艾斯欺負我啦！」魯夫聽薩波這麼問，鼓起臉頰嘟著嘴大聲控訴著哥哥。「我只是想說艾斯的棉被很溫暖很讓人安心嘛，所以好像在睡覺時不小心鑽進他的被窩內一起取暖了，哪裡會知道艾斯有夠小氣的還把我揍得頭好痛，薩波你看！這邊跟這邊，總共腫了兩個包，很痛耶，艾斯是壞蛋是小氣鬼！」
    艾斯看魯夫一邊做著奇怪的手勢一邊將他的傷處指給薩波看，不知道為什麼越聽越生氣，隨著魯夫一聲聲艾斯很小氣艾斯沒人性到最後嚷著艾斯一定是魔鬼轉世的童言童語，他終於忍不住心底積鬱的那口怨氣，騰地一下子站起身果斷拋開溫暖四溢的棉被，扳著手指關節一張臉鐵青著，雙眼燃燒著熊熊無名火光，筆直地朝魯夫望去。雖然身體因為沒有棉被遮蔽而感到相當寒冷，但被無理取鬧的弟弟的行徑給氣昏了頭，索性忽略來自空氣中的寒意，艾斯怒瞪著不知好歹的弟弟，三步併作兩步往前衝到魯夫身旁，用力一扯就要拉開他抓得緊緊的被子。
 
    「會冷、啦……艾斯你幹麻！哇好冷好冷喔……嗚你又打我嗚哇啊啊啊啊！」糾纏成一團的艾斯跟魯夫，不時傳出魯夫掙扎著的聲音，隨著棉被終於被艾斯扯掉扔在一旁，魯夫發著抖帶著委屈的哭音伸手想搶回棉被，卻被艾斯拍開，他不死心再次伸長橡膠手探去卻因使力不當撲了個空，艾斯趁機把魯夫推倒在地板上鋪著的棉被，怒吼著這次絕對不會放過你跟魯夫扭打在一起。
    「啊、怎麼又來啦……」見事情發展至此，薩波睜著眼睛看兩兄弟混亂的撲打，雖然說是打架但大部分還是魯夫挨揍，他嘆了口氣也乾脆地放開溫暖之源的厚被，上前去試圖把兩人分開。
    「別打了……」薩波擋住艾斯的拳頭，也順勢將魯夫推到另一邊去，卻被魯夫一拳揮在後腦勺。
    「好痛！幹麻連我都打──」被波及到而也變得惱怒的薩波，最後使出奮力一擊將艾斯跟魯夫往兩旁推開，而後大聲吼了句。
    「有話好好說啦，打成這樣有什麼意思，艾斯你夠了不要再打了！」薩波往前一步握住艾斯捏成拳狀的右掌，沉下聲音制止他。
    「冷靜點你們兩個！」薩波不忘再次叮嚀著兩人，對於事情告一段落也感到暗暗慶幸。
 
    艾斯抽回自己的掌，走去一旁堆積著衣物的角落從中找尋著自己的外套跟外出衣物，在他著裝的時候薩波也來到旁邊，他先拿起魯夫的衣服轉頭朝弟弟看去，示意他先過來換上，自己也脫下睡衣更換，魯夫起初還有些猶豫著該不該向前，見艾斯似乎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才擦去淚水慢慢地走到兩個哥哥旁邊。
    打著哆嗦脫下睡意時，魯夫打了個噴嚏，他連忙迅速換好外出服，連同保暖的外套也緊緊套上，然後往艾斯的方向偷偷看去。
    艾斯背對著魯夫不發一語，薩波也觀察著兩人的互動沒有出聲。
    沉默在三人間維持著奇妙的平衡，誰也沒有先開口。
    「……艾斯。」最後，是魯夫說話了。
    艾斯沒有答話，只是沉默地佇立著，彷彿沒有聽到魯夫的呼喚。
    魯夫低頭看著地板幾秒，又再度抬頭看看艾斯，他搓著還是有些冰冷的手，往前走去幾步，將艾斯沒有整理好的外套領口，以著笨拙的小手重新翻整過，艾斯沒有抗拒魯夫的碰觸，但還是沒有說話，完成這個動作後魯夫悶著一張臉蛋注視著哥哥的背部，嘴角扯動著似乎又要哭了出來。
    「艾斯──！」他忽然用力地從後方抱住艾斯的腰際，隔著厚厚的毛料外套緊緊揪著艾斯的身體，小臉埋在艾斯的後方衣物裡，忍不住哭了起來。
    「……對不起。」淚水將艾斯的外套浸濕了部分，魯夫想了半天腦袋卻打結著無法運作，最後很多想說的想講的話語，都只化作這句道歉。他知道自己總是惹艾斯生氣，每次都被艾斯罵是不長進的笨蛋，可是剛剛看到艾斯背對著自己都不說話的身影，忽然就有種很難過的感覺，他不喜歡這樣，他想要跟艾斯還有薩波快快樂樂地在科爾波山歡笑打鬧著，這種不上不下的鬱悶感讓他很不能適應，於是遲疑了半天還是撲上艾斯的身體拉下臉來說抱歉。
    艾斯的肩膀忽然顫動了下，聽到魯夫抱著自己邊哭邊說對不起，瞬間什麼滔天怒火跟高漲怨氣都煙消雲散，不過高傲的自尊心作祟著讓他想要回抱住魯夫卻又作罷，百般掙扎之下內心踟躕不前，忽然垂放在腰際的左手被魯夫握住，比自己纖細的掌緊緊抓著他的手，像是怕他跑走似的力道隨之不減反增。
    艾斯回握住魯夫的掌心，指節和弟弟的交纏在一起，溫暖的熱度透過兩人牽引著的手不住散發開來，暖暖的，像是湧流於心頭的那份熱流，不斷地藉由這微小的動作溢出滿載的溫柔。
 
    薩波彎起嘴角露出不著痕跡的笑容，佯裝不知情若無其事地走去沒有遮擋的牆邊，透過巨大的窗型空間往外看去。
    「魯夫、艾斯！」他忽然驚呼出聲，喚了身後的兩兄弟。
    「昨晚下雪了呢，你們快來看──」薩波說完後將視線專注於眼前，他仔細地朝木屋外頭望著，隨後艾斯跟魯夫也湊到前方一覽外頭的景緻。
    「哇──好漂亮喔。」魯夫發出讚嘆，表情相當雀躍。
    「真的下雪了呢……」艾斯也喃喃著。
    從木屋向外眺望過去，視野內淨是一片純然的潔白雪景，近處或遠處的樹木都被皚皚的白雪覆蓋住，只留下部分綠色枝葉點綴於上，往來的林間路面更是滿滿的蒼白色，堆積厚厚的深雪和棕黑色的岩石塊相映著，佈滿看似單調的白茫茫色系，但若是定睛看去所有的景色，只會驚豔於此時大自然所呈現出的雪色世界，荒涼蒼白卻又美麗寂靜，是會讓人覺得自己存在很渺小的遍地白淨之景。
    三人帶著笑容張揚著嘻嘻哈哈的笑語，邊說著零零落落的話邊看向外頭的雪景，最後不知道是誰提議著來打雪仗吧，完全沒有異議的三票通過後他們拎著水壺跟長型棍棒，就這麼出發決定找一處空地來進行這項提案。
 
 
    艾斯看著白茫茫的大地，舉目仰望前方茂密的樹林間，也是一片全然的潔白之景，雖然早就不是第一次在科爾波山度過冬天了，但是這次身邊還多了個長不大的弟弟魯夫，這種熱鬧的感覺跟之前他和薩波過冬時的歡樂又不甚相同，是更快樂更沒有憂慮的感覺，讓他可以很放鬆的氣氛。
    魯夫天真坦率沒有心機，雖然常常惹自己生氣，但艾斯想著他也不能總是這樣不體貼對待他，應該偶爾也要好好地關心弟弟，畢竟三人早就一同喝過酒了，是最密不可分的兄弟，比世界上任何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們都還要親密，基於這點理由艾斯就深深覺得要好好珍惜他們三人的緣分。
    ──既然如此等等打雪仗時就不要對魯夫太粗魯了吧……
    這麼想著的艾斯，準備轉過身想看看後方的薩波和魯夫跟上自己沒有，卻在毫無防備地轉過頭身子也側過去時，忽然一個拳頭大的雪球重重地砸在他臉蛋上。  
    雪球正對著眼睛跟鼻子的方位，直接且快速地散開於臉部器官，冰涼透徹的感觸瞬間侵襲著艾斯的臉，他下意識就是揚手揮去融化在臉上的雪水，手掌因為涼冷的雪很快地染上寒意，在好不容易將大部分雪水都抹去後，一聲非常熟悉的笑聲轟然炸開於前方。
 
    「哈哈哈哈哈哈──艾斯好笨喔被砸到了！」魯夫指著艾斯狼狽的模樣，樂呵呵笑得滿臉燦爛，他又迫不及待地彎下身捧起一大把的白雪，使勁揉成拳狀再度往艾斯的方向拋擲過去。
    「欸魯夫等等……啊、來不及……」走在最後頭的薩波已經先於後方看到魯夫的所有舉動，他心底暗暗想著不妙連忙大喊要阻止弟弟，雪球卻已然先行往艾斯身上砸過去。
    這次艾斯早有防備，微側著身體迴避掉朝自己打來的雪球，他臉上掛著沉沉的表情，剛剛才想著要照顧魯夫的念頭，此時盡數拋到九霄雲外，因為被弟弟偷襲而打到的臉龐還熱辣辣發著些微疼，艾斯冷著臉也蹲下身體立刻捏了兩個雪球，起身後隨即朝魯夫用力丟過去。
    魯夫正慢吞吞地蹲在雪地上揉弄著手中的雪球，馬上被丟擲過來的兩顆大雪球給砸到肩膀和頭頂，他因為想要站起身卻沒有撐住身體，一時重心不穩往後倒去，徹底摔成四腳朝天的好笑姿勢。
    「糟糕……！咳咳咳、咳咳……」手中的雪球因為摔倒的時候右手亂揮，不小心就往自己臉上揮舞過去，於是笨重的雪球頓時散在魯夫的臉龐上，也經歷和艾斯一樣的處境。
 
    本來還有些生氣的艾斯看到弟弟這副模樣，突然間覺得自己生著悶氣也沒有什麼意思，乾脆就停下本來還欲彎身揉雪球的動作，一邊往前走著一邊注視著魯夫還倒地不起的身軀。
    「魯夫！」薩波也在此刻往魯夫的方向步去，和艾斯幾乎在同時間來到弟弟身旁，於是兩人一同將魯夫拉起身體。
    「嗚哇好冷喔、嗚嗚嗚嗚──」魯夫大聲嚷嚷著，癟起嘴忽然淚水就盈滿眼眶，被寒意籠罩著的身體打著哆嗦，伸手胡亂抹著臉上的雪水。
    「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薩波拍著魯夫被白雪染上的外套跟下擺衣物，有些擔憂地說著。
    「你是笨蛋嗎？」艾斯則是拉過魯夫的右手，取而代之用自己的掌幫弟弟擦去臉上濕潤冰涼的水，邊用質疑的口吻問著弟弟。
    「我才不是笨蛋……」魯夫小聲地抗議，在接觸到艾斯的灼然注視後就停下話語，他沮喪地垂下臉蛋，用眼角餘光偷偷看著前頭的艾斯，卻又不敢立即抬頭正視哥哥的視線。
    魯夫想起自己剛剛好像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艾斯最不喜歡別人偷襲他，今年秋天時他趁著艾斯跟薩波都在睡覺，拿麥克筆在艾斯臉上塗了個野豬的圖案，還把哥哥的鼻子部分用紅筆畫了個大大的圈，眼窩旁也用藍筆畫著圈圈，最後在眉毛處以黑筆添上粗體的兩痕，就完成了他的傑作。
    惡作劇的結果是早上醒來後，薩波首先看到笑得滿地打滾，艾斯還感到很納悶地問了魯夫和薩波，當然魯夫也是笑得合不攏嘴，最後當艾斯發現自己的臉被畫成鬼畫符的時候，立刻跑回達坦的小木屋揚言要痛扁弟弟，追著魯夫滿屋子跑呀跑的，還一路追到山林間。
    最後的下場，魯夫被痛扁好幾個拳頭，叫喊著跑回家跟薩波哭訴說艾斯欺負他，只不過是畫了野豬的臉又沒有什麼，艾斯是惡霸幹麻這麼小氣，薩波忍著還是很想笑的衝動糾正了魯夫，順便說出艾斯討厭別人在他身上動手腳，也不喜歡有人暗地裡做偷襲之類的卑鄙行為，魯夫那次之後再也沒有對艾斯的臉或身體動歪腦筋，順便也記下了艾斯的這件事情。
 
    「哭什麼哭啦，說你是笨蛋還不相信。」艾斯見弟弟低垂著頭肩膀聳動著，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可憐兮兮樣，先是惡聲惡氣地吼了句，卻在魯夫因為他的話語而更加顫抖時，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兩手捧起魯夫的臉蛋，逼他直視自己望過去的眼神。
    「真拿你沒辦法……」艾斯只看到魯夫本就有些因為寒冷而發紅的臉，此刻更因為激動的情緒而幾乎兩片臉頰都紅通通的，他哼聲捏著魯夫的臉龐，往兩邊擰拉開來，因為是橡膠體質所以魯夫感受不到疼痛，只是臉部被弄成奇怪的形狀，他不滿地就要哇哇大叫再度表示抗議，艾斯忽然一鬆手，被拉長的臉頰肉立刻彈了回來，隨後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印在額頭上，輕輕地落下。
    魯夫睜大眼睛，呆望著艾斯在他額際親吻了下，對於忽然溫柔起來的哥哥有些不能適應。但是那不同於先前每次劍拔弩張的氣勢，倒是緩解不少魯夫緊張的情緒，因此本來欲落淚的眼眶終於不再有淚水打轉，反而臉上露出很靦腆的笑容，跟平常那種大辣辣笑著的嬉鬧不同，是近似於害羞的微笑。
 
    「笨蛋，笑什麼？」當然也瞧見魯夫的轉變，艾斯沒有多說什麼放開了捧著魯夫臉龐的雙手，指節用力彈在魯夫的額頭，剛剛被自己吻過的地方。
    「啊唷好痛──！」魯夫吃痛地咕噥著，卻還是笑嘻嘻的。
    「薩波你看，艾斯他又打我！」他轉向旁邊的薩波，試圖博得對方的支持。
    薩波笑了起來，忽然像是想到什麼而開口。
    「那你們還要不要打雪仗啊，現在已經下午了，再不快點天就黑了喔。」他提醒著三人此行的目的，望望天色對兩兄弟說道。
    「我要……」魯夫嚷著的話還沒有停，就被打斷。
    「不玩了，我們回去吧。」艾斯截住魯夫欲說出的話，乾脆地否決。
    「咦為什麼為什麼啦！我還沒玩到耶艾斯──」魯夫瞠大黑瞳怒吼。
    「你都滿身雪了還玩啊，回去是想要感冒發高燒嗎！」艾斯吼著，隨後用比較緩和的語氣說道。「雖然不玩了沒錯，不過我們可以回去在秘密基地旁的空地堆雪人，這樣總比弄得全身發冷好吧。」
    「雪人嗎？」魯夫的注意力立即被轉移，他歡呼雀躍地喊著。「那我要去達坦那邊拿衣服給雪人穿，不然他們一定會很冷，這種天氣連我都覺得好冷喔。」
    「傻子啊你！」艾斯瞪過去。
    「魯夫，雪人沒有生命不會冷，你不用替他們擔心啦。」薩波接著下去解釋，好言好語地對魯夫說著。「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去達坦那邊拿圍巾批在身上，畢竟天氣好像越來越冷了吶，既然沒有要打雪仗那就回去吧，等等可以去撿些木棍給雪人做裝飾，魯夫你上次不是從瑪姬那邊拿了好多頂毛帽嗎，順便戴在雪人的頭上也不錯。」
    「好哇好哇，我要去拿──」聽到薩波的提議，魯夫蹦蹦跳跳地就往前跑去。
    「你們快點啦，剛剛不是說太陽快下山了嗎！」他往前衝過去幾秒，忽然轉過身看著還停留在原地的艾斯跟薩波，於是拉開喉嚨吼道。
   
    「知道了，你別跑那麼快啊，小心等等又摔倒。」薩波也吼著回應。
    「走囉、艾斯。」他轉頭對身旁的艾斯說著，也邁開步伐走上前去。
    艾斯跟在薩波身後，望著兩人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就在那個凝視著薩波和魯夫身影的瞬間，艾斯憶起很多很多的往事，大部分都是痛苦不堪的童年過往，被嘲笑被諷刺被言語攻擊的瑣碎片段，於是當他腦海想著那些令人難過的畫面時，眼前卻映入那兩人的身形，走在前頭的魯夫看起來就是那樣的歡喜，恐怕此刻只想著要如何裝飾打扮他等會堆積的雪人吧……而薩波，他的兄弟，則是如往常般的鎮定，沉著地走在離自己不遠處，因為突如其來的寒風而攏緊外套理了理領口，哼著小調在他身前唱著。
    疼痛的過去與美好的現在頓時相互照映著，在艾斯的腦海與眼底不斷重疊，最後被魯夫又叫著要兩人走快一點的聲音給蓋過大半。
    艾斯輕輕地在剎那閉上眼睛，幾秒後又睜開。
    那時的他，臉上掛著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意，看起來有些哀傷也有些悲涼，交雜著很多複雜的心情，喜悅及痛苦的對照下，艾斯始終沒有將視線從兩人的背影挪移開，只是勾著笑，掩蓋住那些無法言說的內心情緒。
    心底雖然還是發著疼吶喊著被傷害過的悶痛，但卻因為凝望著那兩道身影帶來的安心和滿足感，而漸漸有了些許的改變。
    艾斯就那樣沉默地在最後頭走著，黑瞳沉澱著鬱悶的墨色，深深地直視著與自己有著最親密關係的兄弟們。
 
    「艾斯你怎麼了嗎？」彷彿是感受到艾斯執著的視線，薩波忽然停下腳步回望著他。
    「沒事。」艾斯悶著聲音回道。
    「只是……」他小聲地喃著什麼，音量幾乎細微到無法聽聞。
    「什麼？」薩波納悶地問著。
    「走吧，等等那笨蛋又要念我們了。」艾斯一語帶過，一掌拍在薩波的肩膀。
    他跟薩波並肩走著，終於開始像平常那樣聊著天，那句沒有任何人聽見的話語，卻迴盪在艾斯的耳邊，彷彿不止息的風聲，雖然吹過了卻又會在下一瞬間輕拂過來，不斷地輕拍在身上或臉上。
    ──有你們真好。
    他再次於內心深處呢喃著這麼一句話，方才臉龐湧現的陰暗及晦澀，不知不覺地消散而去，只餘談笑間的喜悅之情與歡笑言語，隨著薩波爽朗的笑聲及魯夫不時傳來的朝氣呼喊，慢慢地在心底暈開。
 
 TBC